离卦九四
人位多惧之地(失正);变艮错兑综震。
九四:突如其来如,焚如,死如,弃如。
象曰:突如其来如,无所容也。
子夏易传;四者,行上之道,首進之地,進逼於五,不當其位,無徳之至,突如而來如也。五尊嚴之盛,不可陵也,故為焚如而死棄矣。搏殘之而不容也。
荀爽曰:阳升居五,光炎宣扬,故“突如”也。阴退居四,灰炭降坠,故“其来如”也。阴以不正,居尊乘阳。历尽数终,天命所诛。位丧民畔,下离所害。故“焚如”也。以离入坎,故“死如”也。火息灰损,故“弃如”也。
《象》曰:突如,其来如,无所容也。
《九家易》曰:在五见夺,在四见弃,故“无所容也”。
九四,突如其来如,焚如,死如,弃如。
朱熹:后明将继之时,而九四以刚迫之,故其象如此。
程传:九四离下体而升上体,继明之初,故言继承之义。在上而近君,继承之地也。以阳居离体而处四,刚躁而不中正,且重刚以不正。而刚盛之势,“突如”而来,非善继者也。夫善继者,必有巽让之诚,顺承之道,若舜、启然。今四“突如其来”,失善继之道也。又承六五阴柔之君,其刚盛陵烁之势,气焰如焚然,故曰“焚如”。四之所行不善如此,必被祸害,故曰“死如”。失继绍之义,承上之道,皆逆德也,众所弃绝,故云“弃如”。至于死弃,祸之极矣,故不假言凶也。
章潢曰:明之于人,犹火之于木。火宿于木而能焚木,明本于人而能害人,顾用之何如耳。九四不中不正,刚气燥暴,其害若此。
何楷曰:三处下卦之尽,似日之过中。四处上卦之始,似火之骤烈。
李光地:离,明德也。继明者,所谓有缉熙于光明,其明不息也。与继世之义,至无交涉,因先儒有以明两为继世者。故《程传》用说九四爻义,于经意似远。章氏、何氏谓燥暴骤烈者得之。不能以顺德养其明之过也。
突如其来如,无所容也。
朱熹:“无所容”,言“焚”“死”“弃”也。
程传:上陵其君,不顺所承。人恶众弃,天下所不容也。
李光地:“突如其来如”,《书》所谓昏暴者是也,非人不容之,自若无所容尔。
九四。突如其来如,焚如,死如,弃如。
[译文]九四,突然而来,如同火焰熊熊,会有生命危险,会被抛弃。(如:语尾助词。)
《象》曰:突如其来如,无所容也。
[译文]《象传》说:突然而来,说明六四将无处容身。
[提示]依附者以强宾逼主,必有凶险。
九四处于上下两离之间的“多惧之地”,急欲向上逼近六五。但是九四以阳爻居阴位,失正而又不中,不能以中正之道行事,突然来“依附”居君位的六五,以阳刚进逼阴柔,如火焰之燎人,有强宾逼主之势。名为“依附”,实为逼迫,这必然会引起六五的戒备。六五处于尊位,在上面以柔乘刚,这显然是拒绝、抵制九四的态势。九四下无正应,上无正承,虽然咄咄逼人,毕竟失道寡助,贸然履险,凶多吉少,弄不好要丧失性命,或者被充军流放,弃于荒野。总之,这样“突如其来如”的“依附”是不会被人容纳的,所以《象传》说九四“无所容也”。九四从“突如其来如,焚如”,到“死如,弃如”,可以说是暴兴暴灭。真像老子所说:“飘风不终朝,骤雨不终日。”
违反了卦辞“畜牝牛吉”所喻示的柔顺任劳的依附原则,当然就无“吉”可言了。我们看《三国演义》中的刘备,当他势单力薄之时,曾经多次依附于人,依曹操,依袁绍,依刘表,处处谦顺任劳,韬晦自抑,深得“畜牝牛吉”的真谛。在辗转寄人篱下的过程中,不仅保存了自己,还逐渐地积蓄了力量。即使在实力强大、进占益州之时,他对刘璋也是采取柔顺依附的形式,等待时机,缓图进取,并不操之过急,更不采取“突如其来如”的强宾夺主的形式,以利于收揽人心,建立政治威望。刘备的成功,确实有值得深思之处。吕布的做法正好与刘备相反。吕布先后依附过丁原、董卓、袁术、刘备等人,处处以强宾夺主,咄咄逼人。最后被曹操所擒,又欲归依于曹,曹不受,终于被杀。“突如其来如,焚如”的吕布,落得了“死如,弃如”的结局。